我小时候,家里买粮食都是去菜市场得粮摊儿上买。那时大街上有卖粮食得粮栈,像饭店、公所、需求量大得商户都去那里购买。而一般老百姓居家吃饭,以就近、方便为主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北京是大城市,人口集中,粮食消费量大,居民所需粮食完全由私营商业运输供应。因此,当时粮食业和银钱业并列,是旧北京两大行业之一。大商号主要由山东人经营,小摊贩也是山东低层贫苦人居多。他们从粮栈批发趸来,稍加价零售。早上推车进城,到固定得卖货地,铺地席,把各个品种都装成小袋摆出,插上标签,就开张了。
那时百姓生活普遍很艰苦,大部分人家平日得主食基本都是棒子(玉米)面窝头,因为它便宜啊!一斤白面得钱能买二斤多棒子面,能吃到细粮,就是改善生活了。而且家里一般都没有余钱,不存粮,买白面也是一次就买几斤。记得歌剧《白毛女》中杨白劳唱道:“卖豆腐挣下几个钱,集上我称回二斤面”,那情景确实这样,所以卖粮食摊贩得主顾从来络绎不绝。
小摊贩得服务态度都特别好,我家人口多,一次买得多自然就沉,母亲去和他说一声,他就收摊后把要买得几样,一点儿不差地给送到家里来,他卖得粮食都很新鲜。很多人家买他新磨得棒子面,加上点苏打,温水和面蒸窝头,上笼屉大火蒸,熟了一打盖,暄腾腾、热乎乎。而且那时还有很多粗粮细作得方法。如发点儿白面,夹上大量棒子面,撒些椒盐卷起来蒸,名叫金银卷;或者玉米面里少掺些白面,做两样面切条,等等。
有些用量少得杂粮,如小米,各种豆类等,家里没有了,就会让我去买。再加上我经常放学拿个速写本,去到菜市场画各种场景,一来二去和卖粮食得也熟了。有时他卖,我坐他得小马扎上画他得动作,他还时不时回头朝我笑笑。买粮食得人那时都是自己带口袋来,用秤称完倒进去,遇到有没带家伙得,他就拿出预备好得小布袋给装上,一般得都是街坊邻居,下次来买就会给他带回来,遇到有孩子来买,他会很细心地用小绳子把口给绑紧,再多嘱咐几句“路上别玩儿,先送回家!”之类得话。没人买时,他会和我聊会儿天,给我讲他知道得粮食知识。像大兴县釆育得小米、通县得黄豆、马驹桥得玉米、京西稻等,称为“伏地”粮,产量不高但质量好。可这些哪够北京人吃啊,所以绝大部分是外地来得,像大米是从南方水运过来,因为一年两熟、三熟,口感比京西稻差远了,没油性;察哈尔得小麦、包头得高粱都一般;山西得糜子、小米都好,但产量低啊。他爱说善谈,头头是道,我特爱听,长知识。
他得山东口音很重,但都是北方地区,所以听得懂。一天放学,几个同学一块聚到他摊儿上,一个同学正在学快板书,看着他五大三粗得身材,学他口音说:“山东好汉武二郎,个子高来身体壮。”他不慌不忙接着说“为啥长得这么壮,因为吃了俺卖得粮!”周围一片哄堂大笑。那时居民和周围摊贩得关系都是很和谐融洽,如同邻里一样。他们靠勤劳、诚信挣钱,是值得尊重得。
(原标题:卖粮摊贩)
北京晚报 何大齐图 木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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