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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进一步思考的是,这种拼盘式叙事与盲盒式排播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1-06-04 12:41:30    浏览次数:130
导读

在今年献礼影视剧中,电视剧《理想照耀中国》的身影有些特别。作为一部每集仅长约30分钟的系列短剧,它从过往浩荡百年的历史中撷取了40个真实存在的人物与事件,将其改编为40个风格迥异的故事,且每一集独立成章。在

在今年献礼影视剧中,电视剧《理想照耀中国》的身影有些特别。作为一部每集仅长约30分钟的系列短剧,它从过往浩荡百年的历史中撷取了40个真实存在的人物与事件,将其改编为40个风格迥异的故事,且每一集独立成章。在排播时,还有意打破了这些故事之间的线性发展顺序,让观众不时体验到时空的跳跃感与穿越感,恍如打开了历史的盲盒。

放眼国内外,该剧采取的所谓“诗选剧”模式其实并不算新鲜。英剧《黑镜》、日剧《世界奇妙物语》、美剧《爱,死亡和机器人》等都是个中代表。电影中也早有类似的短片集锦式创作,尤其是随着近些年《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等主旋律作品的涌现,更是让拼盘创作成为当下一种颇为流行的模式。

拼盘式作品的优缺点是显而易见的。优点在于显著的复调性,诸多故事单元之间相互激荡,极易构成一首多声部的协奏曲。而在重要的献礼年份,拼盘式的作品更是可以快速吹响集结号,以群策群力的方式高效完成主题创作。其缺点在于,如果没有某种统一的理念、情绪或风格贯彻始终,便容易形神涣散。加之不同创作者的创作水平与审美旨趣各异,也会导致不同段落的质量参差不齐。

就已播出的剧集来看,《理想照耀中国》的总体质量还是可圈可点的。例如,第3集《磊磊的勋章》聚焦柔道冠军背后默默无闻的陪练员,在轻喜剧的风格中自然生动地呈现了小人物甘于奉献的崇高信念。第11集《第五十五封信》以一位老人修复父母早年合照为主线,展现了父辈们捐躯赴国难的壮烈无悔,更在舒缓的节奏中描画出老一代人尺素传情、见字如晤的纯真情感。第12集《一家人》则以2020年的全民抗疫为背景,展现了一个普通家庭中的成员舍家为国的担当,其中兄妹二人的前赴后继尤其令人泪目。可见,《理想照耀中国》聚焦的多为小人物,注重描画他们独特的情感体验与人生际遇,也因此容易引发普通观众的共鸣和共情。他们就像是历史幕布上的无名星辰,闪烁起来,便是灿烂星河。

当然,作为联合执导的系列短剧,《理想照耀中国》的一些缺憾也是不容回避的。一方面,由于时长所限,许多单元的人物形象塑造相对单薄,故事的发展缺乏令人信服的因果联系与历史逻辑。在以“理想”为主题讲述一个完整故事的限制下,一些人物形象沦为空洞的符号化的纸片人,又落入了概念化、说教化的窠臼中。例如第1集《真理的味道》,用书、风筝、疯子、铁屋子、被压迫的女性等符号建构起了一个民不聊生的旧中国,进而将《宣言》的翻译和传播论证为拯救民生、开启民智的新路,然而分析与阐释历史的野心远远超过了讲述一个好故事的动机。第2集《守护》讲述的父亲张爵谦为儿子张人亚守护其信物的故事由于时间跨度过大、缺乏必要的情节与性格铺垫,使得父亲长年不分昼夜守护衣冠冢的行为反而变得不太可信。

另一方面,整部作品以“理想”这一主题统摄全局,并试图择取各个年代各行各业的典型案例并最终拼接为一个整体的中国图景。但不同故事单元的切入点各异,既有对保护濒危动物的执着、夹缝中求生存的坚持,也有对公民责任的担当、对体育精神的捍卫等等,“理想”一词变得过于宏大宽泛而面目不清。

更值得进一步思考的是,这种拼盘式叙事与盲盒式排播,对于历史书写到底意味着什么?无法否认的是,历史在当下及未来正日益被影视为代表的无远弗届的视频作品所书写。表面上看,《理想照耀中国》的系列短剧形态呼应了“网生代”受众在短视频、粉丝经济、媒介融合等缠绕交织成的碎片化时代所养成的审美趣味。更进一步看,它呼应的是一个社会不断加速、历史不断失重的现实。随着虚拟化、网络化生存的愈演愈烈,人们的历史意识正日趋淡薄,对于历史的认知也变得越来越碎片化、片面化。

《理想照耀中国》的做法是寻找历史的瞬间,阐述每个瞬间的独特意义,并将其连缀成整体的宏阔历史。这是一种典型的历史提喻法,即从某个部分或切口入手去展开对历史整体的想象,类似《我和我的祖国》《金刚川》等作品也是如此。这样的创作路径,可以专注于微观的、局部的历史,但也容易只见树木,遮蔽了历史的总体样貌,从而阻碍了对历史本质规律的进一步认识。

形成对照的是,当前以《觉醒年代》《跨过鸭绿江》等为代表的主旋律作品遵循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总体性叙事方式。总体性叙事坚信历史的发展是连贯而有目的的,是有本质规律可循的,因而常常与民族国家共同体的建构密切相关。例如在《觉醒年代》中,创作者用大量的史料和充分的细节重述了一段逻辑缜密、脉络清晰、主题鲜明的整体性历史,充分阐明了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与的成立三者间的内在联系与演进逻辑。

与之相比,《理想照耀中国》的历史书写似乎缺乏一定的总体性视野,再加上该剧采取打断时空顺序的排播方式,使得观众获得的多为碎片化的历史印象。这可能是这部作品的遗憾之处:它让我们留意到了许多被忽略的雪泥鸿爪,但却很难看清历史的真实足迹;可以短暂而频繁地被感动,却难以长久地叩访历史。


 
(文/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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