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深圳的飞机是早上8点15分从重庆江北机场出发的厦门航空,为了赶上这么早的航班,我们四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和收拾行李。五点钟,来到前台退房,服务员竟然还有一些热情,她问我们是不是要去坐飞机,声音听没有清晨的惺忪也没有熬夜的疲倦,倒有着一种重庆人说话带的爽朗。
来到马路边上,叫了一个滴滴,很快银色的比亚迪来接我们了,走之前再望一眼观音桥,昨晚这里是人头攒动,男男女女约会、老老少少吃喝的热闹地方,而现在红红绿绿的霓虹都休息了,只剩下明晃晃的路灯守着几辆出租车来往的六车道,守着关门熄灯的地铁口,守着无人的商区。
经过四天游玩,重庆留给我的印象有紧凑型的城市规划,层峦叠嶂的建筑景观,热闹的街道,以及当地人说话带有幽默感的调调。眼前的睡去的观音桥看上去安静又黯然,这样的反差让我忽然感到一种都市的寂寞。城市要发展就像人要奋斗,在劲头上时激动无比,赢得辉煌时展望未来,有时又需要砥砺前行,埋头苦干,有时更需要沉静下来,反思过往。
其实重庆这个地方很传统,一碗小面十来块,一碗豆花几块钱,街头依然有棒棒,红旗沟的汽车站依然是10年前汽车站的模样。但在我们和重庆第一次正式会面的解放碑和洪崖洞,还没有这么强烈的传统的感觉。穿过一片高楼耸立名店扎堆的商区,解放碑就矗立在一个小广场,四周都是步行街,路过一个长得像世博会中国馆的某剧院,便来到洪崖洞。眼前的洪崖洞被游客占据,热闹有余,可还算不上水泄不通,要跟前两天新闻里面的“洪崖洞挤到质壁分离”一样可就惨了。洪崖洞远看好看,灯火通明,层次丰富,可把她和《千与千寻》联系在一起还是有些勉强,因为当你想到白龙时,同时还会回想起洪崖洞里面卖火锅底料和各式纪念品的小商铺,显得俗了。但在洪崖洞旁有座极具现代感的千厮门大桥,看上去就像某外星人的交通工具,或者是什么奇幻故事里的传送门或大法器,大桥和洪崖洞一个复杂一个简洁,一个传统一个现代,二者相互衬托,显得格外有特色。
后来我们在重庆还去了长江索道,黄桷坪川美,磁器口古镇,这些地方都显得很传统。磁器口虽然空气里都弥漫了一股火锅底料的辣味,但这样的特色也不能使它摆脱国内古镇的“不去遗憾,去了后悔”俗套。走近川美校园像走进了某个机关的家属院子,地方不大,里面有好几栋大砖房是学校的教学楼,路过了两栋宿舍都是极为老旧的居民楼,楼道坎上去都是黑乎乎的,还有一片区域应该是临时的停车棚,赤裸的脚手架上面盖了一个雨棚就完事,极简实用。长江索道单边一趟4、5分钟,来回不到10分钟却让我们用了一个小时排队,站在车厢里眺望江景,山上的楼和山下的河滨公路没有很气派,而山间竟然夹杂有菜地,是人们传统生存智慧的体现。另外,江里的船和江上的桥跟洪崖洞的相比略显小气。总的来说,这趟索道重在体验,当初这索道就是居民来往两岸的通道,现在虽然地铁已经四通八达,但索道变成景点依然发光发热。值得一提的是,在磁器口有一个后街公园,里面有博物馆和一些人造景观,可能因为还在修建所以每天限时对外开放。从磁器口老街一路走上去,路渐渐变宽,古镇的旧房换成了新式的场馆建筑,人的感觉是愈发开阔。古镇老街里绿化都是居民家中的盆栽和某个角落生长的大树,显得颇有趣味,而到了这公园就变成了人工维护的花坛和小林子,传统有传统的韵味,人工有人工的整洁。
小时候在电视上常看到一部电视剧反复播放,叫《山城棒棒军》,十几年过去了,在重庆的汽车站外面,商区附近的街道都还看得见以此为业的人。还有些不是正宗的棒棒,是经过细化分工的,分别是家政清洁,装修搬家,水管疏通。国内的互联网行业正值旺盛期,O2O让你可以在家点外卖,叫上门按摩服务,可看来这阵风潮的影响力还没完全地渗透到每一个传统行业。重庆的这些劳动者们在街头蹲着坐着,他们一边等着生意上门,也许一边还把守着他们的圈子和文化。卫生间堵了电视机要搬下楼找谁?某某街上某棵树下找一名中等身高常穿深蓝色粗布外套的棒棒王大哥,他在那儿坐了也许有10年了。
终于登上了厦门航空的飞机,舱内的装饰有很多地方都用到了蓝色,天花板,地毯,还有蓝色的装饰灯光,这经济舱让人感觉还蛮舒适。没有等来蓝天下的山城和长江水,我们就要回深圳了。上午10点到了深圳,从宝安机场建筑体穿进来的阳光好强烈,照在白墙壁上有些白得刺眼。走了几分钟,右手边的玻璃开始有了颜色,也许是设计师觉得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太快,需要把玻璃弄得五颜六色才能让窗外单调的天空和停机坪显得不那么无聊。但其实不会无聊,宝安机场本身已经很酷了。